字体
关灯
上一页 回目录    收藏 下一章

第70章 不祥之兆(2/2)

白桃一僵,在嬴政幽幽的目光中又落下一脚梅花水渍。

嬴政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案上糕点渣混上的狐狸毛,他转动了一番,“是只野到没边的野狐狸。”

不失礼节的谦虚了一番,她赶紧跟着青铜轺车的轨迹。

哼了声,昌平君一撩衣袍,倒竖着眉头坐下。

为今之急,得先去保护政哥哥,免得他被那个红毛大蛇给叼走。

预感不秒,白桃赶紧把芭蕉叶全部拿开。

磁性的沙沙之声隔着氤氲的热气传过来,有点痒耳朵:“你是说,仲父才落脚就去拜见了赵太后。”

嬴政手指搭在座上,在众人的视线中,下颌一抬:“允。”

都怪他没事找事,桌上放什么她最爱吃的糕点,看吧,果然误事了吧。

吕不韦见芈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秦王,全然没有一点楚国贵族风度,他笑了笑道,“昌平君,稍安勿躁,坐下罢。”

他低垂着眸光正在看地毯上偷糕点的小狐狸。

她窜上长案,本想借助长案到窗台上再翻到屋脊,没想到上面的酽茶被她一爪子碰翻。

一干宗室之人纷纷这番言论点醒,对于吕不韦的魄力他们是臣服的,“丞相所言极是,不过就是红雾而已,自大秦六世以来,蹉跎跌宕,荧惑守心都不怕,我们现在还怕个鸟,秦王的冠礼不能误!”

加冠礼是天下第一礼,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需要历经的事情,所以沉淀下来的规章甚是郑重和冗长。

秦人虽说粗犷阔达,但是终究是敬畏天地,敬畏神明。

他满心滋味,走出殿时,后面本想攀谈的官吏竟觉察出这位安定三朝,和先王历经风风雨雨的老人,身形终究佝偻了。

到底是生疏了,政解的对立,回不到夤夜饮酒的从前。

白桃想罢,再暗自盘算一番。

趁他们言谈,白桃这只小狐狸跳下去,转身盯着室内长案上赵高摆盘的糕点,垂涎欲滴的扒拉着爪子。

*

一帘疏影,月在花梢。

丞相,明断。

越看越不爽,越看越烦躁。

等有几个老秦人问:“你这女娃娃,咋一声不吭,当着大伙儿的面,你也快说两句。”

另一边的男声很耳熟,白桃听出是那个英姿勃发的李信,不过那扬上天的气势收敛了许多,“是,君上,只是太后娘娘始终闭门不见,那主宫的大门一直紧闭,卑职也探不出什么虚实。”

叼着糕点趴在殿脊上的白桃,听到这话猛然一呛,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格外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,反正谁都可以说她野,就他不行,不准!

“丞相言之有理啊。”

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沉闷的夏风吹起苍苍茫茫的红雾,天地万物宛如一片崩腾的红海,怪异的让人心跳。

烦死了!

临近阒夜,她学着咸阳城的贵女们几番端庄着仪态蹲坐着看月亮,但越看月亮越像只抻着脖子引诱狐狸的大盘鸡。

自我放弃一通,白桃直接去旁边树林里扯几片芭蕉叶,再用几根树枝给自己搭个遮风避雨的小屋,趴在屋脊上仔细感受着嬴政的心跳迷迷糊糊的睡去。

“唉,你这人忒煞怪。”

“不过秦王也有二十有二了啊,讨婆娘了吗?

“呸,你该是讲,讨王后了吗。

要讨是讨哪国公主?”

她在嬴政幽深的目光中,又干脆多踩五六七八脚。

宗室和国相的商谈,已经习惯性的忘却那个王座上的秦王,直到芈启大大咧咧的说了句,“不过就这红雾,到底也不是个事啊,这种乱象,如何能行冠礼?”

可忽略的却是,他的勤政程度,总是超乎常人之思忖心。

隔着山河屏风,就听他在和下属泡着浴桶商谈政事。

“对,不能误!”

“这不是丞相。”

“!”

但是郑国还在吃牢饭,她又将狐狸眼转向屋脊上的鬼麟雀蛇,喉咙咕噜一下,无声的问道:我野吗?

鬼麟雀蛇都是石头和颜料造就的,哪能吭声给她回答?

再低头看,本来从这里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宫殿绵绵,甚至无垠的江山河海,现在一片片的全部消失,十丈之外的能见度极其之低。

“屁!

俺们秦国要的是秦人当家做主,吕不韦再怎么,那说到底只是个外来人,别说这种丑话,你看看这几代秦王,哪个不是什么雄才,你懂得个屁,去去去,关起门来找你婆娘下崽子去!”

吕不韦在心里长叹一声。

她心想。

他们将大袍展开,卸下所有的官场酬酢,像往昔一样:“丞相,明断。”

有人叹气:“当时是吕相带着,没想到啊,一晃这么多年了,以后都是秦王当家做主喽。”

白桃:“.”

这是他们对吕不韦为官几十载,在这末路时刻,依旧是打心底的敬仰和尊重。

雕镂的檐角上,白桃甩着三条大尾巴在看他们讲话,边看边啃着从嬴政屋里顺过来的烧鸡。

等一群高山冠都走远后,白桃再咂摸了一下刚才在殿内悄咪咪躲起听到的话:“咿?

政哥哥要找民间俳优跳傩面舞?”

这明显就是嫪毐那只蛇妖捣的鬼,他们一群凡人能行吗。

还不如,她个狐狸精来呢。
本章已完成!
上一页 回目录    收藏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