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还是有一小股水流开了小差，先是翻过光滑的肩膀，再攀越起伏不大的胸膛，滑过狭长的肚脐，跋涉中散去了曾经的炙热与迅猛，变得温暖柔和，最后泊泊而下。

“你怎么回事？

过分了啊？”沈婕说。

幻觉，都是幻觉。

也怪自己不好，可是腰花确实很好吃，也确实平常不容易吃到。

包括今天晚上，他也是宁可冲冷水澡，出去夜跑，也不愿意再冒犯自己。

她打开卫生间的门，却没想到那家伙，就这么，杵在门口，把自己吓了一大跳。

“……”

那时候的母亲，平时都很温柔，就像一朵花那样，只有那一次，变得很陌生。

独处的淋浴间，有时候，是一个陷阱。

郁璐颖能猜到肖尧为什么忽然洗冷水澡，又忽然开始夜跑。

眼睛还盯着自己怀里那堆女孩子的东西，真是没礼貌！

郁璐颖对肖尧一瞪眼，侧过身去，像老母鸡护着怀里的小鸡一样，抱着它们走到飘窗那里，开始晾衣服。

“姐姐先洗吧。”郁璐颖摇了摇头，坐在床上。

可惜，也没往那方面想，谁也预料不到劲儿这么大。

喜欢上这样的家伙，也不能说亏到哪里去，就当作一段人生经历好了。

回到宾馆房间门口的时候，沈婕敲了半天门，却无人应门。

你怎么回事？

过分了啊？

郁璐颖想。

是太累产生错觉了吧？

郁璐颖想着，伸手去摸那面镜子。

现在，自己是和母亲一起睡在大床上的——那时候父亲还在，那是属于他俩的床，小郁璐颖——啊，那时候自己还叫秦璐颖，便是睡在折叠沙发床上。

只是，当自己白日里去问父母的时候，却得到了母亲严厉的责斥，父亲则温柔地笑着说：“等你长大就懂了。”

“那你买不到橘子就不要回来了。”

前台小姐帮忙打开了房门：“弹簧床一会有人给你送过来，先拿这张卡片压一压。”

镜子里的那个自己，虎着脸，没有笑。

如若不是教会严禁自杀，简直该效法过去的烈女一般，以死明志。

少女轻咬着嘴唇，用小拳头轻轻在墙壁上锤了一下，然后关上水，走出淋浴间，穿上沈婕在超市给她买的内衣内裤，又把白天穿的外套和裤子全都套上。

舅舅说过，在古时候，最虔诚的修士会鞭打自己，用疼痛来抵御这种蛊惑。

“哎，沈婕，郁璐颖，你们看，窗户这边正对着黄江，是不是很赞？”身后，传来那家伙的声音。

那时候少年莫名其妙地回答她说：“呃……？

没干什么呀。”

没有洗衣皂，没有洗衣粉，就用香皂吧，反正不要钱。

算了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。

对于男生来说，这么长时间，是不是挺不容易的啊？

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父母的床都没有再嘎吱响过，自己也再不敢提起那些问题了。

“行，那我不跟你客气了，早洗澡早睡觉。”沈婕说。

她知道，很多男生——也许是绝大多数男生，都会有那方面的……坏习惯。

郁璐颖记得当时的课堂氛围，男生普遍偏兴奋，女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总的来说，就跟上别的课程没什么太大两样。

遑论自己多少还有点身份敏感？

不过，沈婕看起来像是丝毫没有介意：“还是傻妹心疼那家伙啊——老娘温柔到爆好吗？”

不管怎么样吧，郁璐颖对自己说，肖尧这家伙，多少还算得上是有点男人的担当。

郁璐颖早就知道肖尧出去了——毕竟七天的房间里没有跑步机——但她必须装作一无所知。

她真的准备穿成这样在肖尧面前晃来晃去吗？

郁璐颖想。

自己则一边哭一边拼命骂他：“你太恶心了，你就是个变态！”

“没事，怎么回事前台心知肚明，房都开了不会为难咱们的。

我看那小姑娘人蛮好的。”

肖尧和沈婕的声音从卫生间门外传来。

郁璐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，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问题。

徐修女曾说过，魔鬼最喜欢挑这样的时机，跳出来蛊惑青年男女。

郁璐颖决定效法那些苦修士，同时速战速决。

虽然他总是和沈婕卿卿我我，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亲过她，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。

是的，他在奔跑，而且跑得气喘吁吁，让自己的呼吸也有点不匀畅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她所认识的肖尧，从来都不是一个热爱运动的孩子，遑论夜跑的习惯了。

有时夜深人静醒来的时候，小秦璐颖会听到从帘子的那边传来的……床板嘎吱的声音。

她还知道，有一些，少量的女生——比如同桌周瑶，也会有自我安慰的习惯。

“哎呀，你怎么坐地上啊。”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，是沈婕带着前台小姐过来了：“起来起来，让一让。”

“没有，”郁璐颖摇摇头：“我只是累了。”

一旦意识到这一点，另一个令人不安的猜想便接踵而来。

她钻进淋浴间，把水温调到最高，花洒调到最散，两臂伸开在墙上，紧咬牙关，任凭被炽火锤炼过的密集水线从后颈向下猛笞而过，在洁白无暇的脊背上留下道道潮红。

“是挺好的。”郁璐颖一边把晾衣杆往自己这边拉扯，一边俯瞰着月色下的黄江。

“黄江有什么稀奇的啦，你不要跟个乡下人一样好伐啦？”沈婕说。

“我就是个乡下人。”肖尧道：“侬哪能？”

郁璐颖偷偷地，又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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