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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刘元普双生贵子(上)(3/5)

两人垂泪受教。

又嘱付道:“身死之后,权寄棺木浮丘寺中,俟投过刘伯父,徐图殡葬。

但得安土埋藏,不须重到西粤。”

说罢,心中哽咽,大叫道:“老天!

老天!

我李逊如此清贫,难道要做满一个县令也不能勾!”

当时蓦然倒在床上,已自叫唤不醒了。

正是:

君恩新荷喜相随,谁料天年已莫追!

休为李君伤夭逝,四龄已可傲颜回。

张氏、春郎各各哭得死而复苏。

张氏道:“撇得我孤孀二人好苦!

倘刘君不肯相容,如何处置?”

春郎道:“如今无计可施,只得依从遗命。

我爹爹最是识人,或者果是好人也不见得。”

张氏即将囊橐检点,那曾还剩得分文?

元来李克让本是极孤极贫的,做人甚是清方。

到任又不上一月,虽有些少,已为医药废尽了。

还亏得同僚相助,将来买具棺木盛殓,停在衙中。

母子二人朝夕哭奠,过了七七之期,依着遗言寄柩浮丘寺内。

收拾些少行李盘缠,带了遗书,饥餐渴饮,夜宿晓行,取路投洛阳县来。

却说刘元普一日正在书斋闲玩古典,只见门上人报道:“外有母子二人口称西粤人氏,是老爷至交亲戚,有书拜谒。”

元普心下着疑,想道:“我那里来这样远亲?”

便且教请进。

母子二人走到眼前,施礼已毕。

元普道:“老夫与贤母子在何处识面?

实有遗忘,伏乞详示。”

李春郎笑道:“家母、小侄其实不曾得会。

先君却是伯父至交。”

元普便请姓名。

春郎道:“先君李逊,字克让;母亲张氏;小侄名彦青,字春郎,本贯西粤人氏。

先君因赴试,流落京师,以后得第,除授钱塘县尹,一月身亡。

临终时怜我母子无依,说有洛阳刘伯父是幼年八拜至交,特命亡后赍了手书,自任所前来拜恳。

故此母子造宅,多有惊动。”

元普闻言,茫然不知就里。

春郎便将书呈上,元普看了封签上面十五字,好生诧异。

及至拆封看时,却是一张白纸。

吃了一惊,默然不语,左右想了一回,猛可里心中省悟道:“必是这个缘故无疑,我如今不要说破,只叫他母子得所便了。”

张氏母子见他沉吟,只道不肯容纳,岂知他却是天大一场美意!

元普收过了书,便对二人说道:“李兄果是我八拜至交,指望再得相会。

谁知已作古人?

可怜!

可怜!

今你母子就是我自家骨肉,在此居住便了。”

便叫请出王夫人来说知来历,认为妯娌;春郎以子侄之礼自居,当时摆设筵席款待二人。

酒间说起李君灵柩在任所寺中,元普一力应承殡葬之事。

王夫人又与张氏细谈,已知他有遗腹两月了。

酒散后,送他母子到南楼安歇。

家伙器皿无一不备,又拨几个僮仆服侍。

每日三餐十分丰美。

张氏母子得他收留,已自过望,谁知如此殷勤,心中感激不尽,过了几时,元普见张氏德性温存。

春郎才华英敏,更兼谦谨老成,愈加敬重。

又一面打发人往钱塘扶柩了。

忽一日,正与王夫人闲坐,不觉掉下泪来。

夫人忙问其故,元普道:“我观李氏子,仪容志气,后来必然大成。

我若得这般一个儿子,真可死而无恨。

今年华已去,子息查然,为此不觉伤感。”

夫人道:“我屡次劝相公娶妾,只是不允。

如今定为相公觅一侧室,管取宜男。”

元普道:“夫人休说这话,我虽垂暮,你却尚是中年。

若是天不绝我刘门,难道你不能生育?

若是命中该绝,纵使姬妾盈前,也是无干。”

说罢,自出去了。

夫人这番却主意要与丈夫娶妾,晓得与他商量定然推阻。

便私下叫家人唤将做媒的薛婆来,说知就里,又嘱付道:“直待事成之后,方可与老爷得知。

必用心访个德容兼备的,或者老爷才肯相爱。”

薛婆一一应诺而去。

过不多日,薛婆寻了几头来说,领来看了,没一个中夫人的意。

薛婆道:“此间女子只好恁样。

除非汴梁帝京五方杂聚去处,才有出色女子。”

恰好王文用有别事要进京,夫人把百金密托了他,央薛婆与他同去寻觅。

薛婆也有一头媒事要进京,两得其便,就此起程不题。

如今再表一段缘姻。

话说汴京开封府祥符县有一进士姓裴名习,字安卿,年登五十,夫人郑氏早亡。

单生一女,名唤兰孙,年方二八,仪容绝世。

裴安卿做了郎官几年,升任襄阳刺史。

有人对他说道:“官人向来清苦,今得此美任,此后只愁富贵不愁贫了。”

安卿笑道:“富自何来?

每见贪酷小人,惟利是图,不过使这几家治下百姓卖地贴妇充其囊橐。

此真狼心狗行之徒!

天子教我为民父母,岂是教我残害于民!

我今此去,惟吃襄阳一杯淡水而已。

贫者人之常,叨朝廷之禄,不至冻馁足矣,何求富为!”

裴安卿立心要作个好官,选了吉日,带了女儿起程赴任。

不则一日,到了襄阳。

莅任半年,治得那一府物阜民安,词清讼简。

民间造成几句谣词,说道:

襄阳府前一条街,一朝到了裴天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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